第1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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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6 章
辛鈴無語，她還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呢，結果是不務正業！
“開你妹，不去！”辛鈴說完要掛電話。
“你說了要帶我雙排的。”沈燦委屈。
“……”呃，人還是要說話算話的。辛鈴頓了頓說，“天太冷了，不想出門。”
“你家沒電腦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地址給我，我給你寄！”
“那怎麽行？”
“就當是給你的獎金。”
“咦？”還有獎金嗎？辛鈴忙問，“可以折成現金嗎？”
在C市浪了兩天，她的存款快見底了。
沈燦：“……”
難道大佬很窮嗎？
他不信！他覺得以大佬的本事，分分鐘上百萬，端看她想不想賺。而且她都不想紅，肯定是不缺錢的。
所以這話就是想讓他放棄吧？
他偏不！
沈燦說：“你要是陪我玩游戲，過年我就給你包個大紅包。來嘛來嘛，難道玩游戲不香嗎？”
“行吧。”辛鈴還要裁衣服，沒那麽多時間應付他，只能答應了。
掛了電話，她發了個地址過去。她來這邊後網購過很多東西，地址早就爛熟於心了。
第二天吃過午飯，辛鈴出門買縫紉機用的機油——找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。
回來時接到快遞的電話，電腦到了。
她本以為要好幾天才到，沒想到這麽快。一看，是網上買的，C市發貨，還選了個加急送貨，自然快。
辛鈴抱著箱子回家，沒手開門，喊田宓：“給我開門！”
田宓正在煮奶茶，跑過來打開門，看到箱子大驚：“姐姐你又買了什麽？！”
姐姐也太能花錢了！自從來到這裏，洗碗機、早餐機、烤箱……各種小電器買了一大堆！田宓老早就擔心她要破產，已經跟她說過不要買了，結果她又買了！
田宓急得團團轉，鋪子的租金可養不起姐姐呀！
“是電腦。”辛鈴把箱子放在桌上，“別人送的。”
“哦。”那沒事了。不過誰會送電腦啊？
田宓回廚房把奶茶做完，過來幫忙拆包裝。
辛鈴看了看，家裏沒電腦桌，就給擺縫紉機上了。
田宓：！不給我做漢服了嗎？
插上電，開機，辛鈴測試了一下，是臺好機器，估計得好幾萬，連外設都有，還是電競專用，就差配把椅子了。
這太貴重了，辛鈴決定把沈燦帶到王者去！
不過問題來了，沒網，還得給家裏的網續費。
突然就多了筆開支，總覺得虧了。但電腦都收了，只能捏著鼻子認。
趁著沒到下班時間，辛鈴跑了趟電信營業廳，順便買了張電腦桌回來，這才想起剛剛忙著擺弄電腦，忘記給縫紉機上油了，趕緊補上。
田宓一看，松了口氣——原來姐姐還記得我的漢服。
結果吃完晚飯，辛鈴被沈燦拉著開黑，一晚上都在打游戲。
田宓委屈，不敢說話，只能默默擔憂：我過年還能有漢服穿嗎？
今晚和辛鈴、沈燦一起組隊的仍然是茍不利和火雲邪神，另外一個是茍不利的朋友，很囂張地取了一個carry開頭的英文名，大家叫他CC。
CC一見辛鈴入隊就叫道：“哇！殺了西哥七次的文明姐，見到活人了！”
辛鈴：我居然出名了嗎？
她當然出名了，畢竟案發過程被茍不利直播了出去，然後又被人剪輯發到了游戲相關的網站和論壇，於是整個電競圈都炸了！
有人殺了職業玩家七次，還是個女人，大家奉送辛鈴一個稱號叫“文明七姐”。
很多人湧到茍不利直播間問細節，打聽文明七姐是何方神聖，這正中茍不利下懷。
他不是打算給辛鈴戒網癮嗎，於是給她好好宣傳了一波，將她吹得神乎其神，說隨便加入哪個戰隊都能拿世界冠軍。
他深谙捧殺的道理，成功把電競直男們的怒氣激了起來。
電競er怎麽可能服氣？哪怕有視頻為證，但只要他們沒死在辛鈴手裏，就能合理質疑！是個男人就算了，偏偏是個女人，他們甚至說西哥在配合表演，一夜之間在西哥微博下刷了幾千條“演得太過分了”。
西哥脾氣倒好，沒理他們，因為職業圈也在找他問文明七姐的情況。
打職業的當然看得出來他沒演，那文明七姐就可怕了，大家都想和她會會，到時候西哥演沒演就不攻自破了。
西哥：謝謝，但喊她“文明姐”就行，為什麽要加個“七”字？我並不想回憶某些細節。
總之，不管是普通玩家還是職業玩家，都摩拳擦掌等著和辛鈴正面相遇、一較高下。
茍不利可以想象那場面——辛鈴一進游戲，對面全是想殺她的，她走哪裏都被圍追堵截，對面肯定還一邊打一邊刷口號：游戲可以輸，文明七姐必須死！
他就不信她能一挑五，到時候絕對被不停地送回老家。
而他則盡量通過沈燦和她組隊，悄咪咪地送一送，保證隊伍把把輸，這就什麽游戲體驗都沒有了。要不了幾天，辛鈴的心態就會炸了，估計會氣得卸載游戲，成功戒掉網癮。
一切如茍不利所料，進入游戲後，對面就有人刷：「終於蹲到七姐了！」
辛鈴看了眼自己的ID——文明用語饒你不死——橫看豎看沒看出七來，莫名有點郁悶，比上次用這個ID被人叫做“死神”還郁悶。
大家第一次在視頻之外見到文明七姐，隊友激動，敵人克制——不能一上來就開團，得先發育。
於是公頻友好地交流了片刻——
「文明你真是女的？」
「小姐姐罩我！」
「妹妹手下留情」
「我猜是哪個戰隊新簽的女裝大佬」
文明用語饒你不死：「。」
幾分鐘後，辛鈴遭遇對面打野，本來不想交手，因為她還沒發育完全，結果對方硬要動手，她只能將人送回老家。
然後這個打野刷了一句：「游戲可以輸，七姐必須死！」成功將戰場點燃。
之後對面五人就一直圍剿辛鈴，根本不管其他人。
情況到這裏都算符合茍不利預期，但出了億點點偏差——
首先是辛鈴的技術出乎意料地強，逃命一流，在數次圍剿中只死了一次。
再就是她一旦逃出，就會找機會反殺，旁邊還有沈燦和CC不知道茍不利的心思前去支援。
火雲邪神倒是知道茍不利想給辛鈴戒網癮，而且加入了對方，但不好演得太過分，茍不利自己也一樣。
於是打了一晚上，茍不利自己送得掉，但辛鈴死得少，對面贏不了。估計這麽一搞，還把辛鈴的熱血打出來了，感覺她後面玩得挺high的，英雄都不帶重覆的。
茍不利很郁悶，他感覺他不是在給辛鈴戒網癮，是在給自己戒網癮。
然後，辛鈴還早早地下線了。人家是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，不像他天天玩到兩三點。
次日，辛鈴起床，發現沈燦在七點鐘給她發了微信，約她開黑。
她拿軟件一看，好家夥，這人昨天晚上兩點下線，今天早上七點上線，之後一直在游戲裏，拍戲都沒這麽努力！
辛鈴慢悠悠吃了早飯才回他，他急忙撥了個語音過來，問：“你什麽時候上？”
“要出門買菜，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？”
沈燦頓了一下，他在家，吃飯有人叫，的確和她不一樣。
他只能問：“那你幾點上？”
“再看吧。快過年了，我家就我和我妹，還得準備過年呢，有空我再上。”
“不對啊，你電腦都收了，這是打算鴿我？”
“絕對不會。我已經暗暗發誓，要將你帶上王者。”
“哇！”
“但過年的確是件大事，你說是不是？我家沒爹沒媽沒保姆，是不是凡事得親力親為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估計過完除夕就有空了，到時候多抽點時間帶你。”
游戲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，所以她願意和沈燦一起玩。不過經歷得多了，難免成佛，所以並不沈迷，其他很多事都可以排在它之上。
辛鈴掛斷語音，叫上田宓去超市，這一趟主要是辦年貨。
超市裏裝點得喜氣洋洋，田宓跑向賣春節裝飾的區域，想買個一生肖布偶。
辛鈴看了看，嫌做工不好，還貴，她現在可沒多少錢了，就說：“等給你做完漢服，我拿碎布料做一個。”
姐姐還會做這個嗎？
田宓驚喜地點頭：“好！”原來姐姐沒忘了她的漢服。
她放下玩偶，看著春聯和福字：“那要買這個嗎？”
“後面再買吧，反正除夕才貼，我們今天先買吃的。”
“好！”田宓激動答應，馬上拋棄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。
回家時，在王大爺的超市外遇到住她們隔壁的周奶奶。
周奶奶說：“正找你們呢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辛鈴問。
周奶奶拉著她走到一邊，說：“就是想提醒你們一下，我們這裏習俗，新墳前三年不掛清，你們記得大年初一去給你們媽媽拜年。”
“啊！”辛鈴一驚，連忙點頭，“好，謝謝您。”
田宓已經楞住了。有時候忙起來，她都想不起陳文雪，這一刻突然無比難受。
回到家，她悄悄抹眼淚。
辛鈴系上圍裙做飯，說：“你把東西整理一下，吃完飯我們出去買香燭紙錢。”
“今天就去嗎？”
“嗯。這都沒幾天了，當然得早做準備，萬一臨到年底這種店不開門怎麽辦？”
田宓點頭，等去了香燭店，才知道她說的“早做準備”是什麽意思。
辛鈴買了香燭、黃紙、天地銀行發行的冥幣，還買了一沓錫箔紙，和幾卷黑的、白的、灰的、藍的、紅的大紙。
錫箔紙田宓還能猜到拿來幹什麽，應該是疊那種元寶吧。
但那些紙……姐姐難道想在家裏紮個靈房子或紙人出來嗎？未免太嚇人了吧！
姐姐我知道你能幹，但你不用如此啊！
田宓內流滿面，又不敢說，只能提著東西跟辛鈴回家。
到家後，辛鈴開始教田宓疊元寶。
田宓手很巧，沒幾下就學會了，忍不住問：“直接燒紙不就好了嗎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
辛鈴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陰間，如果有的話，應該和她經歷過的那些世界差不多。
如果陰間沒改革，人類印刷的冥幣在下面是得不到承認的，完全就是廢紙。就算改革了，印得那麽大面額也會引起通貨膨脹，根本沒什麽購買力。
但黃紙和元寶就不一樣了，這些在下面就跟黃金白銀在人間一樣，是硬通貨。
她跟田宓說了說這個道理。
田宓說：“姐姐你也太封建迷信了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”
辛鈴一噎，又不能跟她說有些世界真的有鬼，只好說：“這是燒給你媽的。”
“哦，那我們尊重傳統！”田宓立馬認真了許多。
辛鈴失笑：“看樣子你們學校思想教育還搞得挺好的。”
“那是~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都信仰馬克思主義，是無神論者！不過也要尊重別人的信仰！”田宓說到這，突然一陣失落，悶悶地道，“要是真的有鬼，也挺好的，爸爸媽媽就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吧？”
辛鈴拍拍她的頭：“嗯，他們會保佑你的。”
田宓看著她，認真點頭。對，一定是爸爸媽媽保佑，她才能遇到這麽好的姐姐！
疊完元寶，辛鈴開始裁紙。
田宓疑惑：“這又要做什麽？”不會真的紮紙人吧？
“做衣服。”辛鈴說，“你知道媽媽的生辰八字嗎？”
“啊？”田宓想了想，說了一個日期，就是陳文雪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，“是農歷的，至於時間……媽媽好像說過是下午。”
“嗯，差不多就行。”
當然是不行的，不然收不到，但她只是說給田宓聽而已。
辛鈴掐指算了算，根據陳文雪的生平逆推回去，算出了確切八字。
田宓大驚：“姐姐你幹什麽？”剛剛才叫她不要搞封建迷信，現在怎麽更像神棍了？
“哦，排一下天幹地支——把你筆拿來。”
田宓一聽就信了，感慨姐姐真厲害，可以直接把天幹地支掐出來，換她的話，必須得翻萬年歷。
她回房拿了支簽字筆，辛鈴三兩下將紙裁成衣服的樣子，在衣領處寫上陳文雪的姓名和八字。
除了紅紙，其他顏色的紙都被做成了紙衣服，還裏三層外三層的。
田宓覺得，這要是燒到地下去，算華服了吧？
“有點多啊。”辛鈴看了看，七八套，“你爸的八字呢？給他也燒兩套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田宓還記得爸爸的生日，也是農歷。
辛鈴照樣給逆推了一下，確認沒錯才寫到衣服上。
田宓猶豫地問：“不給你爸爸燒嗎？”
“他啊……”辛鈴根本沒想過他，還不如燒給辛小芹呢，畢竟她來之後，辛小芹就算死了。
她說：“在這裏燒他收不到，我清明的時候回家給他燒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田宓剛剛還說不要搞封建迷信，現在卻已經被她繞進去了，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。
衣服做完，辛鈴拿一個袋子裝起來，又開始裁紅紙。
“這又做什麽？”田宓問。
“寫對聯。”
“……”你這跨度也太大了！剛剛還在搞陰間事，現在就開始陽間了。
辛鈴裁完紙才想起，家裏沒筆墨，說要出去買。
田宓急道：“那多麻煩？我去借！樓下張爺爺天天寫大字！”
買回來還得了，她姐肯定不會允許寫完對聯就束之高閣，最後肯定落到她身上，讓她加練毛筆字。
想到那場景，田宓跑得飛快。
辛鈴：“……”行吧，正好省錢了。
幾分鐘後，田宓回來了，還把張爺爺帶了上來。
辛鈴急忙起身打招呼。
張爺爺笑呵呵地說：“田宓說你要寫對聯，我來看看。”
“那我就獻醜了。”辛鈴說，“張爺爺您先坐，我給您泡杯茶。”
“不用那麽麻煩。”
“要的。您一看就是文化人，哪有不喝茶的？”
辛鈴平時不喝茶，不過為了煮奶茶，正好買了茶葉，不然都沒法招待客人。
這茶葉不高檔，不過也是辛鈴精挑細選的，入口還不錯，再加上她泡茶的功夫，不算怠慢客人。
她忙著泡茶，張爺爺去看桌上的紅紙，忍不住皺眉：“你這紙不行啊，虧我還帶了金粉。”
“就隨便寫寫。”香燭店能有什麽好紙啊。
張爺爺搖搖頭，對田宓說：“你去我家，叫張奶奶拿兩副沒寫的對聯給你。”
他有這個才藝，到了年底，自己家裏、朋友親戚，還有小區大門的對聯都被他承包了，於是家裏的空白對聯很多。
辛鈴說：“不用那麽講究。”
張爺爺一臉叛逆：“就是要講究！”
“……”好吧，老人家說了算。
一會兒，田宓把空白對聯拿上來。她來來去去地搞得張奶奶好奇，於是張奶奶也上來了。
辛鈴一看，端出昨天烤的餅幹招待她。
“哎喲，搞得我們來騙吃騙喝一樣。”張爺爺磨著墨說，“來來來，可以寫了，讓我看看你這小娃兒寫得咋樣。”
辛鈴笑道：“敢情張爺爺你上來是想給我救場呢？”
“不是我吹，我還是可以救場的。”
“那我先練練。”辛鈴擺上自己裁的紅紙，提筆蘸墨。
張爺爺：“姿勢標準，一看就練過。”
辛鈴寫的行書，第一個字出來，張爺爺就呆住了，張大嘴想誇讚，還沒來得及出聲，第二個字又出來了，然後他就持續呆在那裏。
辛鈴寫得太快了，筆走游龍，一氣呵成。
田宓念道：“辭舊歲、歲歲如意，迎新春、春春快樂。”
辛鈴誇獎：“斷得不錯。”
這裏面三個歲、三個春連在一起，想寫得好看還是有點難度的，結果她就跟玩一樣寫了出來。
張爺爺懷疑人生：我這幾十年，寫了個寂寞嗎？
這時，張奶奶拿起紅紙堆裏的一疊紙：“你這是在剪窗花？”
那疊紙其實是一張紙折了幾折，被剪了幾個窟窿和口子，難免讓人想起窗花，張奶奶都不敢打開看，怕弄壞了。
辛鈴點頭：“嗯，還沒剪完。”
她剛剪了一半，田宓就帶著張爺爺來了，只能暫停招呼客人。
“你這小丫頭！”張爺爺回神了，整個人大受震撼，“能幹呀！字寫得這麽好，還會剪窗花？”
張奶奶點頭：“剪窗花可比寫字還難得。我家老頭都會寫字，但剪窗花真沒幾個人會。”
張爺爺氣呼呼。寫字怎麽了？被她說得很容易一樣。
辛鈴說：“你們再誇我，我就要驕傲了。”
“你還跟我裝？”張爺爺不樂意了，指著她剛寫的對聯，“我看你這是想笑話我呢。”
“我笑話你幹什麽？”辛鈴說，“我人年輕，就練個皮毛，還差得遠呢。”
張爺爺一聽，再仔細看她寫的對聯，終於找回一點自信。
辛鈴這筆字好看是好看，但不如他有力道，略有一點虛浮，還是得多練。
辛鈴暗笑。她是第一次拿這身體寫毛筆字，有很多不協調的地方，出來的效果乍一看挺唬人，但行家一看就能挑出毛病。
不過她不會告訴張爺爺，她只需要練幾個月就能抹去這些瑕疵，沒看張爺爺剛剛都有點受打擊了嗎？
做人嘛，要尊老愛幼。
她熱情邀請張爺爺也寫對聯，說和張爺爺交換。
張爺爺欣然同意，擺上從他家拿來的空白對聯，兩人一人寫了一副，他寫的留給她，她寫的他準備帶走。
然後兩人又寫了幾個福字，是辛鈴現拿紅紙裁的。這次張爺爺終於不嫌紙不好了，字好就行了嘛！
這福字兩人也一人分了一半。
張爺爺盯著辛鈴的字，連番讚嘆，但也沒問她是怎麽練的。他知道她和田宓同母異父，就怕一問觸及到了人家的家庭矛盾，那多尷尬。
寫完字之後，辛鈴繼續剪窗花。
她能剪出生肖和人樣來，驚得張爺爺、張奶奶一楞一楞地。
辛鈴送了他們幾個。
張奶奶很想學，可是一下子學不會，就說以後有時間再找她。
等她們離開後，田宓問：“要現在貼嗎？”
辛鈴說：“等除夕的時候。”
“那我把它們收起來！”田宓認真整理。
辛鈴看著紅紙遺留的邊角料，發現有些挺寬，扔了浪費，就又裁成了春條。
裁完發現，家裏沒筆墨，還得去找張爺爺。
正這時，敲門聲響了，是張奶奶。
辛鈴以為她落了東西，打開門卻見她手上捧著東西。
張奶奶說：“剛剛挺打擾你們的，老張說送你一套筆墨，還有我家閨女從外地帶回來的零食，你和田宓嘗嘗鮮。”
“哎呀，謝謝謝謝……”辛鈴趕緊接過來。
田宓閑來無事做了很多小點心，她拿了一盒給張奶奶當回禮。
張奶奶說：“你看我，還連吃帶拿的。”說什麽都不肯要。
辛鈴笑道：“這叫有來有往。”
張奶奶這才收了，囑咐她和田宓有什麽事就告訴大家。
辛鈴笑著答應，目送她下了樓才關門。
她打開筆墨，開始寫春條。
傳統的春條都寫“擡頭見喜”、“出入平安”什麽的，她寫的是“學業進步”、“茁壯成長”，準備貼到田宓房門上和冰箱上。
田宓：“……”
這是嫌我矮？可我才15歲，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啊！
存稿告罄，以後的更新時間可能要隨機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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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鈴無語，她還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呢，結果是不務正業！
“開你妹，不去！”辛鈴說完要掛電話。
“你說了要帶我雙排的。”沈燦委屈。
“……”呃，人還是要說話算話的。辛鈴頓了頓說，“天太冷了，不想出門。”
“你家沒電腦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地址給我，我給你寄！”
“那怎麽行？”
“就當是給你的獎金。”
“咦？”還有獎金嗎？辛鈴忙問，“可以折成現金嗎？”
在C市浪了兩天，她的存款快見底了。
沈燦：“……”
難道大佬很窮嗎？
他不信！他覺得以大佬的本事，分分鐘上百萬，端看她想不想賺。而且她都不想紅，肯定是不缺錢的。
所以這話就是想讓他放棄吧？
他偏不！
沈燦說：“你要是陪我玩游戲，過年我就給你包個大紅包。來嘛來嘛，難道玩游戲不香嗎？”
“行吧。”辛鈴還要裁衣服，沒那麽多時間應付他，只能答應了。
掛了電話，她發了個地址過去。她來這邊後網購過很多東西，地址早就爛熟於心了。
第二天吃過午飯，辛鈴出門買縫紉機用的機油——找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。
回來時接到快遞的電話，電腦到了。
她本以為要好幾天才到，沒想到這麽快。一看，是網上買的，C市發貨，還選了個加急送貨，自然快。
辛鈴抱著箱子回家，沒手開門，喊田宓：“給我開門！”
田宓正在煮奶茶，跑過來打開門，看到箱子大驚：“姐姐你又買了什麽？！”
姐姐也太能花錢了！自從來到這裏，洗碗機、早餐機、烤箱……各種小電器買了一大堆！田宓老早就擔心她要破產，已經跟她說過不要買了，結果她又買了！
田宓急得團團轉，鋪子的租金可養不起姐姐呀！
“是電腦。”辛鈴把箱子放在桌上，“別人送的。”
“哦。”那沒事了。不過誰會送電腦啊？
田宓回廚房把奶茶做完，過來幫忙拆包裝。
辛鈴看了看，家裏沒電腦桌，就給擺縫紉機上了。
田宓：！不給我做漢服了嗎？
插上電，開機，辛鈴測試了一下，是臺好機器，估計得好幾萬，連外設都有，還是電競專用，就差配把椅子了。
這太貴重了，辛鈴決定把沈燦帶到王者去！
不過問題來了，沒網，還得給家裏的網續費。
突然就多了筆開支，總覺得虧了。但電腦都收了，只能捏著鼻子認。
趁著沒到下班時間，辛鈴跑了趟電信營業廳，順便買了張電腦桌回來，這才想起剛剛忙著擺弄電腦，忘記給縫紉機上油了，趕緊補上。
田宓一看，松了口氣——原來姐姐還記得我的漢服。
結果吃完晚飯，辛鈴被沈燦拉著開黑，一晚上都在打游戲。
田宓委屈，不敢說話，只能默默擔憂：我過年還能有漢服穿嗎？
今晚和辛鈴、沈燦一起組隊的仍然是茍不利和火雲邪神，另外一個是茍不利的朋友，很囂張地取了一個carry開頭的英文名，大家叫他CC。
CC一見辛鈴入隊就叫道：“哇！殺了西哥七次的文明姐，見到活人了！”
辛鈴：我居然出名了嗎？
她當然出名了，畢竟案發過程被茍不利直播了出去，然後又被人剪輯發到了游戲相關的網站和論壇，於是整個電競圈都炸了！
有人殺了職業玩家七次，還是個女人，大家奉送辛鈴一個稱號叫“文明七姐”。
很多人湧到茍不利直播間問細節，打聽文明七姐是何方神聖，這正中茍不利下懷。
他不是打算給辛鈴戒網癮嗎，於是給她好好宣傳了一波，將她吹得神乎其神，說隨便加入哪個戰隊都能拿世界冠軍。
他深谙捧殺的道理，成功把電競直男們的怒氣激了起來。
電競er怎麽可能服氣？哪怕有視頻為證，但只要他們沒死在辛鈴手裏，就能合理質疑！是個男人就算了，偏偏是個女人，他們甚至說西哥在配合表演，一夜之間在西哥微博下刷了幾千條“演得太過分了”。
西哥脾氣倒好，沒理他們，因為職業圈也在找他問文明七姐的情況。
打職業的當然看得出來他沒演，那文明七姐就可怕了，大家都想和她會會，到時候西哥演沒演就不攻自破了。
西哥：謝謝，但喊她“文明姐”就行，為什麽要加個“七”字？我並不想回憶某些細節。
總之，不管是普通玩家還是職業玩家，都摩拳擦掌等著和辛鈴正面相遇、一較高下。
茍不利可以想象那場面——辛鈴一進游戲，對面全是想殺她的，她走哪裏都被圍追堵截，對面肯定還一邊打一邊刷口號：游戲可以輸，文明七姐必須死！
他就不信她能一挑五，到時候絕對被不停地送回老家。
而他則盡量通過沈燦和她組隊，悄咪咪地送一送，保證隊伍把把輸，這就什麽游戲體驗都沒有了。要不了幾天，辛鈴的心態就會炸了，估計會氣得卸載游戲，成功戒掉網癮。
一切如茍不利所料，進入游戲後，對面就有人刷：「終於蹲到七姐了！」
辛鈴看了眼自己的ID——文明用語饒你不死——橫看豎看沒看出七來，莫名有點郁悶，比上次用這個ID被人叫做“死神”還郁悶。
大家第一次在視頻之外見到文明七姐，隊友激動，敵人克制——不能一上來就開團，得先發育。
於是公頻友好地交流了片刻——
「文明你真是女的？」
「小姐姐罩我！」
「妹妹手下留情」
「我猜是哪個戰隊新簽的女裝大佬」
文明用語饒你不死：「。」
幾分鐘後，辛鈴遭遇對面打野，本來不想交手，因為她還沒發育完全，結果對方硬要動手，她只能將人送回老家。
然後這個打野刷了一句：「游戲可以輸，七姐必須死！」成功將戰場點燃。
之後對面五人就一直圍剿辛鈴，根本不管其他人。
情況到這裏都算符合茍不利預期，但出了億點點偏差——
首先是辛鈴的技術出乎意料地強，逃命一流，在數次圍剿中只死了一次。
再就是她一旦逃出，就會找機會反殺，旁邊還有沈燦和CC不知道茍不利的心思前去支援。
火雲邪神倒是知道茍不利想給辛鈴戒網癮，而且加入了對方，但不好演得太過分，茍不利自己也一樣。
於是打了一晚上，茍不利自己送得掉，但辛鈴死得少，對面贏不了。估計這麽一搞，還把辛鈴的熱血打出來了，感覺她後面玩得挺high的，英雄都不帶重覆的。
茍不利很郁悶，他感覺他不是在給辛鈴戒網癮，是在給自己戒網癮。
然後，辛鈴還早早地下線了。人家是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，不像他天天玩到兩三點。
次日，辛鈴起床，發現沈燦在七點鐘給她發了微信，約她開黑。
她拿軟件一看，好家夥，這人昨天晚上兩點下線，今天早上七點上線，之後一直在游戲裏，拍戲都沒這麽努力！
辛鈴慢悠悠吃了早飯才回他，他急忙撥了個語音過來，問：“你什麽時候上？”
“要出門買菜，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？”
沈燦頓了一下，他在家，吃飯有人叫，的確和她不一樣。
他只能問：“那你幾點上？”
“再看吧。快過年了，我家就我和我妹，還得準備過年呢，有空我再上。”
“不對啊，你電腦都收了，這是打算鴿我？”
“絕對不會。我已經暗暗發誓，要將你帶上王者。”
“哇！”
“但過年的確是件大事，你說是不是？我家沒爹沒媽沒保姆，是不是凡事得親力親為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估計過完除夕就有空了，到時候多抽點時間帶你。”
游戲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，所以她願意和沈燦一起玩。不過經歷得多了，難免成佛，所以並不沈迷，其他很多事都可以排在它之上。
辛鈴掛斷語音，叫上田宓去超市，這一趟主要是辦年貨。
超市裏裝點得喜氣洋洋，田宓跑向賣春節裝飾的區域，想買個一生肖布偶。
辛鈴看了看，嫌做工不好，還貴，她現在可沒多少錢了，就說：“等給你做完漢服，我拿碎布料做一個。”
姐姐還會做這個嗎？
田宓驚喜地點頭：“好！”原來姐姐沒忘了她的漢服。
她放下玩偶，看著春聯和福字：“那要買這個嗎？”
“後面再買吧，反正除夕才貼，我們今天先買吃的。”
“好！”田宓激動答應，馬上拋棄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。
回家時，在王大爺的超市外遇到住她們隔壁的周奶奶。
周奶奶說：“正找你們呢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辛鈴問。
周奶奶拉著她走到一邊，說：“就是想提醒你們一下，我們這裏習俗，新墳前三年不掛清，你們記得大年初一去給你們媽媽拜年。”
“啊！”辛鈴一驚，連忙點頭，“好，謝謝您。”
田宓已經楞住了。有時候忙起來，她都想不起陳文雪，這一刻突然無比難受。
回到家，她悄悄抹眼淚。
辛鈴系上圍裙做飯，說：“你把東西整理一下，吃完飯我們出去買香燭紙錢。”
“今天就去嗎？”
“嗯。這都沒幾天了，當然得早做準備，萬一臨到年底這種店不開門怎麽辦？”
田宓點頭，等去了香燭店，才知道她說的“早做準備”是什麽意思。
辛鈴買了香燭、黃紙、天地銀行發行的冥幣，還買了一沓錫箔紙，和幾卷黑的、白的、灰的、藍的、紅的大紙。
錫箔紙田宓還能猜到拿來幹什麽，應該是疊那種元寶吧。
但那些紙……姐姐難道想在家裏紮個靈房子或紙人出來嗎？未免太嚇人了吧！
姐姐我知道你能幹，但你不用如此啊！
田宓內流滿面，又不敢說，只能提著東西跟辛鈴回家。
到家後，辛鈴開始教田宓疊元寶。
田宓手很巧，沒幾下就學會了，忍不住問：“直接燒紙不就好了嗎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
辛鈴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陰間，如果有的話，應該和她經歷過的那些世界差不多。
如果陰間沒改革，人類印刷的冥幣在下面是得不到承認的，完全就是廢紙。就算改革了，印得那麽大面額也會引起通貨膨脹，根本沒什麽購買力。
但黃紙和元寶就不一樣了，這些在下面就跟黃金白銀在人間一樣，是硬通貨。
她跟田宓說了說這個道理。
田宓說：“姐姐你也太封建迷信了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”
辛鈴一噎，又不能跟她說有些世界真的有鬼，只好說：“這是燒給你媽的。”
“哦，那我們尊重傳統！”田宓立馬認真了許多。
辛鈴失笑：“看樣子你們學校思想教育還搞得挺好的。”
“那是~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都信仰馬克思主義，是無神論者！不過也要尊重別人的信仰！”田宓說到這，突然一陣失落，悶悶地道，“要是真的有鬼，也挺好的，爸爸媽媽就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吧？”
辛鈴拍拍她的頭：“嗯，他們會保佑你的。”
田宓看著她，認真點頭。對，一定是爸爸媽媽保佑，她才能遇到這麽好的姐姐！
疊完元寶，辛鈴開始裁紙。
田宓疑惑：“這又要做什麽？”不會真的紮紙人吧？
“做衣服。”辛鈴說，“你知道媽媽的生辰八字嗎？”
“啊？”田宓想了想，說了一個日期，就是陳文雪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，“是農歷的，至於時間……媽媽好像說過是下午。”
“嗯，差不多就行。”
當然是不行的，不然收不到，但她只是說給田宓聽而已。
辛鈴掐指算了算，根據陳文雪的生平逆推回去，算出了確切八字。
田宓大驚：“姐姐你幹什麽？”剛剛才叫她不要搞封建迷信，現在怎麽更像神棍了？
“哦，排一下天幹地支——把你筆拿來。”
田宓一聽就信了，感慨姐姐真厲害，可以直接把天幹地支掐出來，換她的話，必須得翻萬年歷。
她回房拿了支簽字筆，辛鈴三兩下將紙裁成衣服的樣子，在衣領處寫上陳文雪的姓名和八字。
除了紅紙，其他顏色的紙都被做成了紙衣服，還裏三層外三層的。
田宓覺得，這要是燒到地下去，算華服了吧？
“有點多啊。”辛鈴看了看，七八套，“你爸的八字呢？給他也燒兩套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田宓還記得爸爸的生日，也是農歷。
辛鈴照樣給逆推了一下，確認沒錯才寫到衣服上。
田宓猶豫地問：“不給你爸爸燒嗎？”
“他啊……”辛鈴根本沒想過他，還不如燒給辛小芹呢，畢竟她來之後，辛小芹就算死了。
她說：“在這裏燒他收不到，我清明的時候回家給他燒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田宓剛剛還說不要搞封建迷信，現在卻已經被她繞進去了，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。
衣服做完，辛鈴拿一個袋子裝起來，又開始裁紅紙。
“這又做什麽？”田宓問。
“寫對聯。”
“……”你這跨度也太大了！剛剛還在搞陰間事，現在就開始陽間了。
辛鈴裁完紙才想起，家裏沒筆墨，說要出去買。
田宓急道：“那多麻煩？我去借！樓下張爺爺天天寫大字！”
買回來還得了，她姐肯定不會允許寫完對聯就束之高閣，最後肯定落到她身上，讓她加練毛筆字。
想到那場景，田宓跑得飛快。
辛鈴：“……”行吧，正好省錢了。
幾分鐘後，田宓回來了，還把張爺爺帶了上來。
辛鈴急忙起身打招呼。
張爺爺笑呵呵地說：“田宓說你要寫對聯，我來看看。”
“那我就獻醜了。”辛鈴說，“張爺爺您先坐，我給您泡杯茶。”
“不用那麽麻煩。”
“要的。您一看就是文化人，哪有不喝茶的？”
辛鈴平時不喝茶，不過為了煮奶茶，正好買了茶葉，不然都沒法招待客人。
這茶葉不高檔，不過也是辛鈴精挑細選的，入口還不錯，再加上她泡茶的功夫，不算怠慢客人。
她忙著泡茶，張爺爺去看桌上的紅紙，忍不住皺眉：“你這紙不行啊，虧我還帶了金粉。”
“就隨便寫寫。”香燭店能有什麽好紙啊。
張爺爺搖搖頭，對田宓說：“你去我家，叫張奶奶拿兩副沒寫的對聯給你。”
他有這個才藝，到了年底，自己家裏、朋友親戚，還有小區大門的對聯都被他承包了，於是家裏的空白對聯很多。
辛鈴說：“不用那麽講究。”
張爺爺一臉叛逆：“就是要講究！”
“……”好吧，老人家說了算。
一會兒，田宓把空白對聯拿上來。她來來去去地搞得張奶奶好奇，於是張奶奶也上來了。
辛鈴一看，端出昨天烤的餅幹招待她。
“哎喲，搞得我們來騙吃騙喝一樣。”張爺爺磨著墨說，“來來來，可以寫了，讓我看看你這小娃兒寫得咋樣。”
辛鈴笑道：“敢情張爺爺你上來是想給我救場呢？”
“不是我吹，我還是可以救場的。”
“那我先練練。”辛鈴擺上自己裁的紅紙，提筆蘸墨。
張爺爺：“姿勢標準，一看就練過。”
辛鈴寫的行書，第一個字出來，張爺爺就呆住了，張大嘴想誇讚，還沒來得及出聲，第二個字又出來了，然後他就持續呆在那裏。
辛鈴寫得太快了，筆走游龍，一氣呵成。
田宓念道：“辭舊歲、歲歲如意，迎新春、春春快樂。”
辛鈴誇獎：“斷得不錯。”
這裏面三個歲、三個春連在一起，想寫得好看還是有點難度的，結果她就跟玩一樣寫了出來。
張爺爺懷疑人生：我這幾十年，寫了個寂寞嗎？
這時，張奶奶拿起紅紙堆裏的一疊紙：“你這是在剪窗花？”
那疊紙其實是一張紙折了幾折，被剪了幾個窟窿和口子，難免讓人想起窗花，張奶奶都不敢打開看，怕弄壞了。
辛鈴點頭：“嗯，還沒剪完。”
她剛剪了一半，田宓就帶著張爺爺來了，只能暫停招呼客人。
“你這小丫頭！”張爺爺回神了，整個人大受震撼，“能幹呀！字寫得這麽好，還會剪窗花？”
張奶奶點頭：“剪窗花可比寫字還難得。我家老頭都會寫字，但剪窗花真沒幾個人會。”
張爺爺氣呼呼。寫字怎麽了？被她說得很容易一樣。
辛鈴說：“你們再誇我，我就要驕傲了。”
“你還跟我裝？”張爺爺不樂意了，指著她剛寫的對聯，“我看你這是想笑話我呢。”
“我笑話你幹什麽？”辛鈴說，“我人年輕，就練個皮毛，還差得遠呢。”
張爺爺一聽，再仔細看她寫的對聯，終於找回一點自信。
辛鈴這筆字好看是好看，但不如他有力道，略有一點虛浮，還是得多練。
辛鈴暗笑。她是第一次拿這身體寫毛筆字，有很多不協調的地方，出來的效果乍一看挺唬人，但行家一看就能挑出毛病。
不過她不會告訴張爺爺，她只需要練幾個月就能抹去這些瑕疵，沒看張爺爺剛剛都有點受打擊了嗎？
做人嘛，要尊老愛幼。
她熱情邀請張爺爺也寫對聯，說和張爺爺交換。
張爺爺欣然同意，擺上從他家拿來的空白對聯，兩人一人寫了一副，他寫的留給她，她寫的他準備帶走。
然後兩人又寫了幾個福字，是辛鈴現拿紅紙裁的。這次張爺爺終於不嫌紙不好了，字好就行了嘛！
這福字兩人也一人分了一半。
張爺爺盯著辛鈴的字，連番讚嘆，但也沒問她是怎麽練的。他知道她和田宓同母異父，就怕一問觸及到了人家的家庭矛盾，那多尷尬。
寫完字之後，辛鈴繼續剪窗花。
她能剪出生肖和人樣來，驚得張爺爺、張奶奶一楞一楞地。
辛鈴送了他們幾個。
張奶奶很想學，可是一下子學不會，就說以後有時間再找她。
等她們離開後，田宓問：“要現在貼嗎？”
辛鈴說：“等除夕的時候。”
“那我把它們收起來！”田宓認真整理。
辛鈴看著紅紙遺留的邊角料，發現有些挺寬，扔了浪費，就又裁成了春條。
裁完發現，家裏沒筆墨，還得去找張爺爺。
正這時，敲門聲響了，是張奶奶。
辛鈴以為她落了東西，打開門卻見她手上捧著東西。
張奶奶說：“剛剛挺打擾你們的，老張說送你一套筆墨，還有我家閨女從外地帶回來的零食，你和田宓嘗嘗鮮。”
“哎呀，謝謝謝謝……”辛鈴趕緊接過來。
田宓閑來無事做了很多小點心，她拿了一盒給張奶奶當回禮。
張奶奶說：“你看我，還連吃帶拿的。”說什麽都不肯要。
辛鈴笑道：“這叫有來有往。”
張奶奶這才收了，囑咐她和田宓有什麽事就告訴大家。
辛鈴笑著答應，目送她下了樓才關門。
她打開筆墨，開始寫春條。
傳統的春條都寫“擡頭見喜”、“出入平安”什麽的，她寫的是“學業進步”、“茁壯成長”，準備貼到田宓房門上和冰箱上。
田宓：“……”
這是嫌我矮？可我才15歲，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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